EIU 上週發了一篇 59 頁的長篇報告，裡面發表了 2015 年各地區的民主指數，其中包括台灣與香港，倒是沒有澳門。所謂的焦慮，自然是指民主在社會、經濟、政治等方面發展下所遭受到的壓力，這或許在充滿事件的 2015 年尤為明顯。經濟學人過去發表過 What’s gone wrong with democracy，總體討論民主的價值為何，這篇報告則是從國家與區域的角度一一談起民主的消長與趨勢。
概況
讀一份調查報告，首先應該瞭解作者用了什麼方法……不對，當然是先看台灣排第幾名啊！相信很多人一讀到標題，也直接聯想到台灣的狀況，所以我就先揭曉了：台灣排在全球第 31 名，前有智利，後有佛得角（Cabo Verde），落後 22 名的南韓與 23 名的日本，不過當然遠勝 136 名的中國。各地區總分十分，底下分成五個子項目：選舉制度、政府職能、政治參與、政治文化與公民權利；台灣的總分是 7.83（跟去年的 7.65 比起來有進步，但其實是爬回 2008 年 7.82 的水準），被歸類在「部分民主」，子項目評分由高到低依次為選舉制度（9.58）、公民權利（9.41）、政府職能（7.86）、政治參與（6.67）與政治文化（5.63）。如果只看這個結果，我會直覺認為台灣已經是個制度很不錯的環境了，相較之下參與者的問題可能大一點。
評分方式
不過在下結論之前，我們還是得認真瞭解 EIU 如何評分。EIU 先在〈The Economist Intelligence Unit measure〉中提到分成這五類的意義，然後才在〈Methodology〉、〈The scoring system〉和〈The model〉中詳細說明評分方法與分類，為了避免程度上的歧異，EIU 對每個問題採單純的 0 或 1 計分，部分問題多了 0.5 這個選項，所以這些數值都是虛擬變量（Dummy Variable）；等得出初步的分數以後，EIU 會再根據一些特殊情況調整分數，如有無外國勢力介入、投票者人身安全等等。全部讀起來其實有點像桌遊規則，其中包括了許多 EIU 自己設計的計分方式，雖然在〈The model〉層面所做的調查可能還是根據實際情況，但我不保證 EIU 用的方法不會造成些微失真，或許有某種數學方法能證明這套計分系統是否嚴謹。如果我們假設這些最終分數能忠實反映原始調查，或許還能根據一開始的問題推敲台灣低分項目背後的問題有哪些。
結論
EIU 還做了一些簡單的趨勢圖，穿插新聞時事，試著探討民主的發展趨勢。比方說東歐的平均民主分數正在下降，亞洲與澳洲的正在上升，EIU 便以此作為切入點，探討各區域的政治與經濟發展。其實全球平均起來總分也只有 5.55，除了北美有 8.56，西歐有 8.42，其它區域平均都在「部分民主」的八分之下。比起上一篇《應對亞洲新常態》，EIU 在這份報告中不僅統整與發佈數據，還提出了許多觀察，可以說 EIU 很熱衷於這個議題。雖然它沒有為這整篇報告下結論，容我引用 What’s gone wrong with democracy 的最後一段：「雖然美國第二任總統約翰・亞當斯曾說：『民主不會永遠存在，它會衰退、枯竭然後自殺；沒有一個民主政體不是這樣。』但他錯了，民主撐過了二十世紀意識形態衝突，成了最終的勝利者。不過如果民主還想撐過二十一世紀，它必須在幼年時受到不斷呵護，成熟後得到細心維護。」
後記
自由之家也發表了類似的報告。
補充一下「政治參與」與「政治文化」的問卷內容，可以試著揣摩兩者低分的原因，【A】代表該項目答案越高，評分越高，反之為【B】。
III 政治參與（始自 27 題）
- 【A】全國性投票參與率
- 【A】族群、宗教等弱勢團體在選舉過程中是否有合理的自治權與發聲管道
- 【A】女性成員在國會中佔比
- 【A】政黨或政治相關 NGO 成員佔人口比例
- 【A】公民參與度（若 World Values Survey 中有實際資料，改參考「非常或稍微熱衷政治的人口比例」）
- 【A】公民是否準備好參加政治示威活動（若 World Values Survey 中有實際資料，改參考「參加過政治示威活動的人口比例」）
- 【A】成人識字率
- 【A】對政治新聞有興趣的成人比例（若 World Values Survey 中有實際資料，改參考「每天閱讀政治新聞的人口比例」）
- 【A】政府是否致力於加強政治參與度
IV 政治文化（始自 36 題）
- 【A】社會是否達成共識以維持有效民主體制
- 【B】多少民眾期望強人治國（若 World Values Survey 中有實際資料，改參考「認為執政者不理會國會與選舉是好或還可以的人口比例」）
- 【B】多少民眾期望軍人治國（若 World Values Survey 中有實際資料，改參考「認為軍人治國是好或還可以的人口比例」）
- 【B】多少民眾期望專家治國（若 World Values Survey 中有實際資料，改參考「認為由專家，而非政府，決策是好或還可以的人口比例」）
- 【B】多少民眾認為民主導致社會失序（若 World Values Survey 中有實際資料，改參考「認為民主導致社會失序的人口比例」或「認為引發犯罪是民主必要之惡的人口比例」）
- 【A】多少民眾認為民主促進經濟發展（若 World Values Survey 中有實際資料，改參考「認為經濟無法在民主體制下運作得宜的的人口比例」）
- 【A】民眾支持民主的程度（若 World Values Survey 中有實際資料，改參考「認為民主比任何其它體制都還要好的人口比例」）
- 【A】是否有實施政教分離的鐵則
不難看出 World Values Survey 的調查結果對這些數據扮演了舉足輕重的角色，不過 WVS 的線上介面有點難用，我還沒認真查原始數據；也不難看出 EIU 在這份調查上的傾向，尤其是整理到第 40 與 41 題時感覺尤為強烈。或許我們沒辦法基於這份報告訂定明確的改進方案，其中幾個主張倒是值得我們深思「民主將帶領台灣走向何方」。
圖片來源：Pixabay