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椎名林檎這麼多專輯裡,我最喜歡《平成風俗》這張專輯,雖然其中不少歌是延續《加爾基 精液 栗ノ花》的舊作,但她和斎藤ネコ的合作使這些舊作的風格變得更加復古典雅,電吉他變成了薩克斯風,貝斯變成大提琴。如果有人跟我說他無法適應 JPOP,我會建議他試試看《平成風俗》這張專輯。
《平成風俗》其實是電影《惡女花魁》的原聲帶。我沒看過《惡女花魁》,但我願意為了《平成風俗》試試看,正如我願意為了〈Strawberry Fields Forever〉去看《戀愛心曲》(Across the Universe)這部片,就算沒有看出個所以然,或許也會因為整部片充滿喜歡的音樂而感到心滿意足。整張專輯裡我特別喜歡由舊作改編的曲子,包括〈茎〉、〈意識〉、〈迷彩〉和〈ポルターガイスト〉,典雅的風格賦予了它們全新的意義,或許也更貼近電影的氛圍。椎名林檎本來就是個勇於創新的人,她的音樂用了各式各樣的樂器,她的演唱功力也足以支撐她的各種嘗試;另一方面,畢業於東京藝大的斎藤ネコ則協助她更好地處理爵士樂、古典樂的氛圍,在塑造風格方面功不可沒。斎藤ネコ的作品不少,但獨立發表的作品不多,兩人的合作或許是少數聽眾能一窺他創作風格的機會。
上面的〈意識〉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。在《加爾基 精液 栗ノ花》中〈意識〉接在〈おこのみで〉後面,延續了〈おこのみで〉的情緒,以電音、貝斯和長笛聲貫穿全曲,也嘗試了銅鑼等元素,輕快而帶點怪。在《平成風俗》中〈意識〉則變成一首獨立的歌曲,披了爵士外衣,演奏樂器以管樂為主,雖然長度不變,但給人的感覺大相徑庭。或許有些人會覺得後者比前者容易接受,我認為暫且不論是否符合電影氣氛,兩個版本都很好,不過我想強調的是風格的轉換並非小事,如果只是套套樂器與章法容易顯得庸俗,〈意識〉之所以能在流行與爵士、個人專輯與電影原聲帶間切換自如,與兩人的創新與創作能力有很大關係,也因為日本音樂市場能接受這種風格。
關於這點,啟彬與凱雅的爵士樂曾寫過〈羨慕日韓流行音樂的蓬勃發展,但是你有看到重點嗎?-不是在於爵士樂本身,而是在於爵士樂的底藴已發酵許久〉這篇文章,介紹了許多帶有爵士風格的 JPOP,以及為何日韓能出現這麼多優質的創作,原因不出以下幾點:
- 樂手、歌手的能力
- 唱片公司的眼光與市場考量
- 聽眾的接受程度
所以爵士樂在台灣樂壇中還是非主流,願意像椎名林檎出一張《平成風俗》專輯的歌手也不多,大概只能在新人、獨立創作者身上聞到一些試探性的爵士氣味。短時間內我們這些喜歡爵士樂的人,或許還只能從歐美日市場中尋求慰藉,《平成風俗》除了是我最喜歡的專輯之一,或許也象徵了某種盼見音樂風格求新求變的渴望。
這幾年椎名林檎對爵士風格的掌握又更好了,從《日出処》到〈長く短い祭〉,作品與風格融合得非常好,不太給人「這是為了爵士而爵士」的感覺,值得一聽。斎藤ネコ也和她保持合作,兩人最近為林原めぐみ創作了我れは梔子這首歌。林原めぐみ唱得輕巧保留,和椎名林檎是兩個風格,不過能從她的歌聲中再次體會兩人合作,真是令人開心的一件事。
(註:〈意識〉的原影片下架了,因此用《平成風俗》中的〈茎〉代替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