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開始分享這一年的工作心得前,我想先翻譯和分享一篇對我影響滿大的 Quora 問答。我不時會用這個答案裡提到的框架來反思我的工作表現和生涯規劃。
問答出處和背景
貝克學者(Baker Scholar)是哈佛商學院裡前 5% 的學生所獲得的頭銜,許多在商界叱吒風雲的人物都曾經獲得此殊榮。事實上,我就是從幾位 CEO 的經歷裡發現這個頭銜,才順藤摸瓜找到了這篇問答。
這篇問答在 Quora 上的標題是:如何成為貝克學者?課程難度的影響有多大?(How does one become a Baker scholar at Harvard? How much does class rigor matter?)。就是在這篇問答裡我讀到了 Myers 先生的回答。身為一名貝克學者,他非常有條理地說明了他如何挖掘出一套「成功公式」,並提醒讀者這不僅適用於 HBS 本身,也不斷幫助他在畢業後追求商業成功。這也是為什麼我深受這篇文章啟發。如果讀者想了解 Myers 先生是如何在臥虎藏龍的 HBS 裡脫穎而出,請接著往下讀。
Myers 先生的回答
在我剛進 HBS 的前幾週,我因為身旁這群年輕有為的同學們而備感壓力。這群分析師和助理們,大多在進研究所前就在麥肯錫、BCG、貝恩、高盛、摩根史坦利等公司有過兩到三年的工作經驗。他們通常比我年輕五歲以上,讀過更好的大學(大多是常春藤或其他頂尖名校),而且他們的說起話來起來都感覺十分聰明。
我的工作經驗則是在畢業後從軍(我曾經是美國陸軍遊騎兵,並參與過海灣戰爭),並在一間大型石油公司的塑膠品部門中負責過幾年的銷售和行銷。我最終負責了一個價值約一億五千萬美元的部門。為了成為一名企業家,我在哈佛商學院攻讀 MBA,並以此作為職業生涯中期的轉捩點。比起我的年輕同學們,我確實缺乏了來自各行各業的經驗,也缺乏了他們所談論的種種術語,和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。
不過過了幾週以後,我弄懂了一些事情,並研發了一套足以幫助我排除萬難、成為貝克學者的「公式」。
首先需要注意的是在所有的 HBS 課堂裡,有 50% 的分數來自於課堂討論,剩下的 50% 則來自於期末考。每一門課的評分都基於鐘型分布:有 15% 的學生可以拿 1(高分通過),5% 的學生拿 3(低分通過),80% 的學生拿 2(通過)。
以下是我的公式:
經驗很重要
我很快地意識到這群年輕、銳利的同學們其實都只有當過「個人貢獻者」。換句話說,他們從來沒有雇用或開除過任何人、沒有在戰爭中帶領過部隊、也缺乏了領導和其他形形色色的生活經驗。因此,雖然他們很擅於背誦個案中的各種事實(也就是在八十分鐘的課堂前段,針對教授放水提問的簡單回答),也很會分析個案中各種圖表的細節,他們卻往往見樹不見林,忽略了問題的大局。而且他們也絕對會在討論最後的十到十五分鐘裡退縮、不發一語。這時教授通常不會再問和個案事實直接相關的問題,也早在黑板上做滿了筆記,並漸漸帶出個案的總結問題:「如果你是個案裡的主角,你會怎麼做?」這對我的年輕同學們來說反而是一段非常冒險、難以掌握的時刻。不過,因為我有額外的領導和人生經驗,我通常對這些個案裡的問題都抱有自己的想法,也很清楚自己會做些什麼。這些額外經驗確實幫助我勝人一籌。
時間很重要
由於個案學習法的重點,在於課前預習個案並在課堂中聆聽討論,我學會了絕不在課堂的前一個小時內回答簡單的問題。相反地,我讓這群年輕的分析師們搶答這類問題,因為我發現教授並不會給淺顯的問答打太多「討論分數」。另一個問題是有太多人搶著在討論前期回答問題,而我不想與他們競爭,也不想浪費我的「播音時間」。於是在討論剛開始時,我只會專心聆聽,並在個案的頁緣上做筆記。通常我最好的筆記都是受到課堂討論的啟發,我也會在幾個我想強調的點上畫線或打星號,以便在最後被點名的時候發表意見。接著我會根據我的發表方式為這些點排序。然後當教授終於要總結個案時,就是我舉手的時候了。這時我往往是教室裡唯一舉手的人,因為我的九十位同學裡幾乎沒人想冒著被打槍或嘲笑的風險。於是我就會簡介前面總結的重點,並快速地帶過它們,像是「我會做四件事,第一,我會⋯⋯;第二,我會⋯⋯。」當我這麼做的時候,我只需要翻過個案、將之前做的筆記讀出來,並維持和教授的眼神交流,以及偶爾掃視全班以顧及每一個人。我在高中和大學所受過的辯論訓練,完全對我發言時的自信和條理很有幫助。
從課表中抓學習重點
我另外發現課表的結構非常重要。HBS 的每堂課都有二十或三十份個案,而且都會公布教學大綱。我發現每門課的第一份個案——以及最後一份個案——都是個「大雜燴」個案,而且往往會包括整門課會提到的所有關鍵原則。這些原則都會對應到教學大綱上所列的每一堂課。比方說,如果第一年有一門課是行銷,教學大綱上就會寫出所有接下來會提到和行銷相關的原則,像是銷售管理、行銷分析、廣告、定價、市場定位、產品開發等等。所以重點是當第一堂課結束之後,接下來的個案都只會著重在教學大綱上指定的原則。於是我就知道讀個案的時候我該著重在哪個面向。如果教學大綱上寫這堂課和定價有關,我讀個案時就只會找尋、分析、和準備與定價相關的問題。
假說分析省時間
沒有人能在分析完個案中所有圖表和資料後還能享受自己的人生,於是我學會為每份個案建構假說,並只根據假說分析幫助我思考所需的內容。這在我了解教學大綱如何運作之後(上一點提到的內容)變得比較輕鬆。專注在個案的重點原則,以及只分析能支撐問題假說的資料,讓我能花非常少的時間閱讀和分析個案,並將更多注意力放在課堂討論上以達成最大效益。我變得非常有效率,以至於在我第二年的時候,我只需要在課前的早晨花二十分鐘讀每一份個案(也就是說我只需要花一個小時準備:二十分鐘乘以三份個案)。這代表我有整整一下午和晚上的時間可以享受我第二年的時光。
開發個案閱讀法
我也開發了一套對我非常有幫助的個案閱讀法。首先,我會先研究課程大綱中的課程重點,接著掃過一次個案中各部分的內容和標題,並在重點底下畫線以了解整份個案和圖表。在這個過程裡,我會建構起針對個案中唯一主要問題的假說。接著我會從頭小心、慢慢地閱讀個案,並在頁緣上動手寫下和主要問題假說有關的重點。我也會跳過任何我覺得多餘的內容,包括許多圖表。最後我便完成了課前準備,有了只用頁邊也寫得下的適量筆記,並完全支撐我對這份個案的假說。
做好總結筆記
在每次課堂討論的最後,教授幾乎都會總結這份個案所提到的學習重點。我都會十分小心和專注地將這些總結寫在個案的背面。這些筆記等一下會派上用場。
為考試做足準備
由於每堂課的考試形式都是在四小時內閱讀和分析一份個案,我也發展了一套備考公式。在考試前,我會拿出筆電、打開一份 Word 文件,並列出所有課程大綱裡的原則、個案的名稱、以及每份個案的學習重點(也就是之前寫在個案背面的筆記)並將它們對應到每個原則上。假如 Black & Decker 這份個案的重點在市場定位以及提升和擴張品牌,並在總結時有五個學習重點,我會把這些內容通通記下來。這代表我最後會完成一份十到二十頁的 Word 文件,裡面包含了所有的原則、個案名稱和學習點。由於所有考試都是開卷考試,所以當其他同學拖著個案進考場,並在作答過程中匆匆翻閱個案內容時,我會在同一份包含所有筆記的 Word 文件中寫下我的答案。而且因為我知道用來考試的個案一定是包含所有關鍵問題的「大雜燴」個案,我會先列出個案裡提到的所有問題,然後再把其他個案中這些問題所對應的學習點、原則都複製貼上。這麼做之後,我就有了一份三十到四十五頁的期末報告,其中囊括了所有關鍵問題,以及一整門課下來教授在全部個案中所提到的相關學習重點。
到了最後,雖然我絕對不是班上最聰明的學生,但我研發了一套幫助我事半功倍的流程。
貝克學者代表著一個班上成績前 5% 的學生。我之所以能獲得這個殊榮,是因為我幾乎每門課的成績都拿了 1。有個例外是有位教授跟我說我原本得了 1,卻被降級成 2,因為我曾經受困於紐約的一場暴風雪而錯過這位教授的一堂課。另一次則是我在期末考時筆電整個當機,導致我在四小時裡的三個半小時中所寫下的內容完全付諸東流。我只好在剩下的半小時中驚慌地重寫報告。教授在收到這份報告時非常疑惑,以至於他還打電話給我說他無法理解為什麼我的課堂評論這麼好,期末考卻表現得一塌糊塗。我只好把這筆帳算在科技頭上。這也是我接過唯一一通來自教授的電話。
不論如何,就讀 HBS 對我來說都是一次非常美好的經驗,而我也學會將同樣的框架應用在追求商業上的成功:
- 了解期望和要求
- 研究和改進流程
- 找尋規則和訣竅
- 發展一套框架
- 應用假說分析
- 盡可能地精進所有工作的效率
- 永遠記下學習重點
- 在所有溝通上保持有理有序
結語和 Venture Academy
各位讀者讀完後,是不是對 Myers 先生的聰明和努力感到五體投地呢?
或許是出於對 HBS 的熱(ㄔˉ)愛(ㄇㄧˊ),我在讀完第一次以後又讀了第二次,第五次,第十次。到最後我乾脆把這篇文章印成了小冊子,出差時飛機上沒事做就拿出來讀一讀。直到現在,我偶爾還是會以 Myers 先生最後提到的八點原則檢視自己的工作狀況。我認為這些原則並不只是用來破解 HBS 課程的公式,而是如他所說,追求商業成功的圭臬。
最後再次感謝 Myers 先生同意我翻譯並以 CC 協議分享此文。在回信中他提到他還有創立一個 Venture Academy,並在上面錄製了一系列圍繞著創業(entrepreneurship)的課程。如果大家對 Myers 先生的企業講座感興趣,或是想用相對低的成本體驗 case method,可以移步他的網站參考一下。